闹钟响起时，一缕阳光已经悄然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在床边，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被子里伸出，轻轻地拍了一下闹钟，让本来就不算特别响的闹铃瞬间消失在静谧的清晨。
“早安，维克托。”勇利伸了个懒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侧身在还未清醒的人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
明天是2月14情人节，勇利想给维克托一个惊喜。
给维克托掖了掖被子，勇利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卧室，脸上带着异常轻快的笑容。
他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便披上外套出了家门。
“早安史密斯太太，早安小康迪～”去往超市的路上，勇利迎面遇到了住在对门的母子俩，微笑着对他们打了声招呼。
史密斯太太愣了一下，随后扯开一抹笑容对他点了点头：“早安，尼基弗洛夫先生，您和您丈夫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我正要去超市购买给他的惊喜的材料呢～”勇利笑弯了眼睛，看上去心情真的很好。
“那我和康迪就不打扰你了，祝你们明天情人节快乐。”史密斯太太点了点头，拉着小康迪从他身侧走过。
“谢谢您的祝福。”勇利对他们鞠了一躬，然后继续向着超市的方向走去。
他一边走着，一边还想着等维克托起床之后看到他准备的惊喜会不会很开心呢？要不要先准备一顿丰盛的午餐？
想到维克托有可能会露出的表情，勇利忍不住轻笑出声。
来到了超市，勇利推着小推车一路往零食区走去，货架上的巧克力琳琅满目，勇利其实也不是很懂哪种比较好吃，正犹豫不决的时候，正巧也来超市的尤里看见了他。
“勇利？”尤里有些诧异，“买巧克力？不是明天才情人节吗？”
“明天就来不及了，我得提前准备好才行。”勇利对他笑了笑，“早啊，尤里，今天也来买东西吗？”
“我……随便逛逛。”尤里把小推车往身后藏了藏，但勇利还是看见了他小推车里装着的威风凛凛的小老虎。
“……尤里你来帮我看一下哪种巧克力比较好吃？”勇利重新看向柜台，“我对巧克力不是很了解啊，也不知道维克托喜欢哪种口味，你是他的师弟，有没有什么建议？”
“如果你是想自制巧克力的话用太昂贵的成品巧克力就有点浪费了，用平价的巧克力就可以。”尤里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但是很快就调整好了，“他喜欢吃甜的东西，但是巧克力的话还是用黑巧克力吧。”
“这样吗……”勇利扫了眼货柜上的巧克力，还是有些犹豫。
“真是……这个就好了。”尤里叹了口气，从架子上取下了两盒巧克力丢进了勇利的小推车，“帮你选巧克力的酬劳，记得给我也做一份！要是忘记了的话我可饶不了你！”
“啊……好。”勇利无奈地笑了笑，“晚点我做好了让人给你送过去。”
“为什么你不自己过来送一趟，我住的地方也不远吧。”尤里眯了眯眼问道。
“我可得跟维克托过情人节啊。”勇利笑道，“倒是尤里你也二十岁了吧，还不打算交女朋友吗？”
“那些唧唧歪歪的女人有什么好的，我才不要！”尤里瞪了勇利一眼，红着脸撇过头去，“算了，我不打扰你们了，你还是让人给我送过去吧，你可别做砸了，我的那份多加点牛奶！”
“好。”勇利点点头，“那我先过去那边，你……继续。”他又看了眼小推车里的小老虎，干咳了一声，推着小推车快步走向了生鲜区，留下了快要炸毛的尤里。
勇利选了两块小牛排，一些搭配用的蔬菜，然后哼着《YURI on ICE》的曲子结账回家了。
勇利乘着公寓电梯上楼，刚一走出电梯就看见一个穿着快递工作服的男人正抓耳挠腮地站在他们家门口。
“你好？”勇利走上前看着男人，“是我的快递到了吗？我的名字是勇利·胜生·尼基弗洛夫。”
“……啊，不好意思我实在看不懂这些方块字。”男人不好意思地说道，然后从腰包里取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了勇利，“这是您的快递，麻烦您在这里签个字……对，就是这里……好的，谢谢您的配合，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再见。”勇利笑了笑，随后拿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安安静静的，窗帘也都没有拉开，昏暗的，有些沉闷。
“还没起床吗……”勇利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叹了口气走到窗边将窗帘拉了开来。
刺眼的阳光迎面照射过来，刺得勇利好半晌没能睁开眼睛。
“呜哇……今天的太阳真好啊！”
算了，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勇利这么想着，从墙上取下围裙，撸起袖子开始处理自己买回来的东西。
他用剪刀拆开了快递员送来的包裹——那里面是三个模具：维克托的Q版形象，他自己的，还有马卡钦的。
“巧克力切成薄片……然后放进锅子里融化……”
勇利回想了一下昨天翻看的攻略，用小刀将巧克力切成了……块，没办法，他试过了，可是这个黑巧克力太硬了，切成薄片实在是个技术活，而且他第一次做，总是拿捏不好分寸。
“牛奶……白砂糖……嗯，这样等它融化就好了吧？”勇利看着奶锅里的黑黑白白，有些不确定道。
巧克力不难做，虽然过程磕磕绊绊的，但勇利还是成功做出了一份不算太难看的马卡钦巧克力。
但是凝固的时候勇利忘了将气泡拍掉，卖相实在是……有点丑。
没办法，勇利只好将这些马卡钦巧克力重新扔回锅子里再煮一次，这才总算做出了一盒看上去还不错的马卡钦巧克力。
这是给尤里准备的，他将这些巧克力包上精美的锡纸，然后塞进了事先买好的巧克力盒子里。
然后又准备了一个锅子，按照之前的步骤将巧克力放进了锅子里融化。
看着白色融入黑色，勇利轻轻地舒了口气。
他把手里的罐子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端起锅子将巧克力倒入模具中。
可爱的小勇利小维克托就做好了。
勇利将巧克力装在盘子里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开始着手制作他的爱心午餐。
“勇利……？”维克托是被香味勾醒的，牛奶巧克力的甜香，牛排的肉香，红酒的醇香。
他揉了揉眼睛，扒拉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披上外套走出了房间。
“你怎么又不穿衣服！”勇利看着只披着外套，里面什么也没穿的维克托，吓得手里的牛排差点翻到地上去。
“在家里又没关系……反正都开暖气了。”维克托揉了揉眼睛，坐到了餐桌旁，看着红酒沙拉牛排，还有点心盘里摆放着的巧克力，惊讶道，“WOW，都是勇利做的吗？这真是太让人惊喜了！”
“明天就是情人节了啊。”勇利将牛排放在了维克托的面前，“还有汤，我去端过来，你不要偷吃哦！”
“嗯嗯，好好好。”维克托连忙点头。
勇利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去了厨房。
勇利煮的是罗宋汤，搭配牛排刚刚好。
勇利盛出罗宋汤，小心翼翼地端着汤走向餐桌，却发现维克托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手里还捏着包巧克力的锡纸。
勇利无奈地笑了笑，将罗宋汤放好，拉起他的手臂将他扶到了沙发上。
“真是的……都说了不要偷吃的啊，我还有好多话没对你说呢……”
他蹲了下来，静静地端详着维克托的睡颜，伸手将他的刘海轻轻地拨到了一边。
“维克托，难得给你做一次好吃的，你竟然就这么错过了，巧克力应该最后吃的——你看你连酒都没喝上一口，不过以后我就不会再禁止你喝酒了，但你也要控制下酒量知道了吗？”勇利有些生气地戳了戳维克托的脸颊。
“真是的，虽然没打算告别，但你就这样睡过去了我反而觉得有些不甘心……”勇利拿出手机，垂下眼从通讯录中找出了一个标注为安杰医生的电话。
“晚安，好梦，我的爱人。”
然后他拨通了这个电话。
……
维克托吃了一个勇利模样的巧克力之后就感觉脑袋有些昏沉，巧克力很苦，连牛奶和砂糖的味道都盖不掉那股苦味，他想等勇利过来之后夸夸他的手艺，然后让勇利自己也吃一个巧克力
然后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好像灵魂出窍了一样，又好像变成了勇利似的，看见勇利所看见的，听见勇利所听见的，在勇利开心的时候他满心雀跃，在勇利伤心的时候他也感觉到了心悸。
而发现梦中的那个“维克托”患上了急性心脏病，已经时日不多的时候，那铺天盖地的绝望同样让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明明在冰上的身姿是那么的优雅潇洒，却因为这样的原因必须远离冰场。
明明都已经好好休养了，却身体状况却一天不如一天。
明明已经很痛苦了却还要强撑着微笑度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终止的日子。
为了不让“维克托”受到影响，“自己”也只能装作每天很开心的样子尽全力让“维克托”过得愉快幸福。
——维克托以为勇利一直都不知道他的身体状况，从查出来直到现在他都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勇利，担心勇利知道之后会拖累勇利，也自私的，希望勇利能够在他生命仅剩的时间里过得幸福一些。
他从来没有设想过如果勇利一开始就知道他的病会怎么样。
哪怕只是做梦，梦中他从勇利的视角感受到的一切都让他心痛不已。
还好，只是梦而已……
等等，为什么梦中会感觉到疼痛？
维克托觉得他的心口好像被刨开过一样，心脏被拆卸又重新安装的感觉太过诡异，他不安地挣扎着，希望从梦中挣脱。
“……”
耳边似乎有什么声音一直在嗡嗡嗡作响，维克托听不清。
“维……托……生……”
噪音渐渐弱了下去，维克托隐约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维克托先生……？”
这次维克托听清了，那是一个年轻女人轻柔的声音，还混杂着滴——滴——的奇怪声音，令他非常不安。
他的眼皮好像被胶水黏住了，很难受，胸口麻麻的，有些闷疼。
“安杰医生！维克托·尼基弗洛夫先生醒了！”那个女人惊喜的声音伴随着鞋底哒哒的声响逐渐远去。
没过一会儿，又带着另一个沉重的脚步快速接近。
“尼基弗洛夫先生，您先别着急，您的危险期已经成功渡过了，只是现在麻醉效果还没有完全退去，您先睡一觉，等睡醒之后就能睁开眼睛了。”沉稳的有些熟悉的声音安抚着维克托的情绪。
安杰医生？他在医院？什么麻醉？什么危险期？他为什么听不懂？
他之前……不还是在家里，准备和勇利一起过情人节吗？
虽然时间好像……早了一些？
……
带着种种不安，维克托再次陷入了昏睡，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尼基弗洛夫先生，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护士小姐站在床边，亲切地问道。
“……我感觉很好。”维克托艰难地扭着头扫了周围一眼。
没有，哪个角落都没有……是出去了吗？
“这简直太神奇了！”护士小姐惊讶地说道，“亲人之间的移植手术还可能发生排斥呢，这颗心脏您竟然可以适应得这么好，简直就是奇迹！怪不得您的丈夫说这将会是您最棒的情人节礼物呢！”
“……你在说什么？移植？”维克托能感觉到他现在胸腔内的心脏是不同于之前的有力、强健。
“是的，您的丈夫临终前将他的心脏移植给了……尼基弗洛夫先生？”护士小姐正感叹着，却听到监护仪传来滴滴滴的警告声，心里一惊，连忙按下床头的紧急呼救按钮。
“……你……再说一遍！”维克托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了护士小姐的手腕，一字一句地问道，“我的丈夫，勇利·胜生·尼基弗洛夫他怎么了？！”
“尼基弗洛夫先生……您，您冷静一下。”护士小姐快急哭了，她不知道原来这个人什么都不知道！
惨了，那她不是做了坏事？
“告诉我！”维克托说着就要撑坐起来，胸口的纱布逐渐被红色晕染开来。
“这这这……”护士小姐欲哭无泪地站着，她的手腕被维克托捏得通红，偏偏她还不敢挣扎，而安杰医生又迟迟不来，实在没办法，她只好把自己知道的告诉维克托，“您的丈夫……他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好像是肾脏方面出了点问题……一个多月前他让安杰医生为你们做了心脏配型……结果是……”
配型成功了，这还用说吗？他还活着，而且即使心脏再疼也不会晕厥了。
——但他将之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没有了，那这颗心脏，要它又有什么意义？
情人节最好的礼物……？
“……”维克托张了张嘴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眼睛很干涩，竟是一滴眼泪都落不下来，那双蔚蓝色眼眸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灰的宝石，再无往日的光彩。
勇利的肾脏……出了点问题？到底是什么样的问题能让医院同意将勇利的心脏移植给他？
维克托不敢想。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勇利的身体出了个问题他直到失去了他之后才知道！
啊……他到底是怎么一个混账啊，只考虑着怎么以自己的想法去让自己的爱人感到幸福，却在无形中忽视了勇利的很多事情，比如勇利的心情，比如勇利的意愿……比如勇利的健康。
维克托松开了抓着护士小姐手腕的手，愣愣地捂着鲜红一片的胸口，缓缓地将力气注入他的指尖。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伤害自己的爱人送给我的宝物。”安杰医生冷漠的声音在病房门口响起。
维克托的手僵了僵，他抬头，看着安杰医生，看着这个延续了他生命的恩人，这个杀死了他爱人的凶手。
“如果恨我可以让你好受一些的话我接受你的恨意。”安杰医生看着维克托的眼睛，“我曾经给了他两个选择——用你的肾脏延续他的时间，还是用他的心脏换取你的未来——说实话我当医生当了这么久，嘴上说一套背地里做一套的人很多，但我第一次见到连犹豫都没有就直接选择放弃自己生命的人。”
“我能看得出他很爱你，原谅我之前对于同性恋的偏见，是你的爱人改变了我的想法……哦，我知道你不想听这些，但是关于你的爱人肾脏出了什么问题……我答应了他，不会告诉你。”
“他在手术台上都是微笑着的，他甚至拒绝了全身麻醉，直到最后一刻都一直看着你。”
“我很佩服他，也很羡慕你。”
“现在你和你的爱人永远在一起了，如果你还有理智就应该知道你不能拿他给你延续的生命开玩笑。”
“最后……祝你情人节快乐。”
“恭喜你收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独一无二的情人节礼物。”
安杰医生说完这些，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这些话，说到底也不过是安慰罢了，但也算是发自于他的肺腑。
就看这个还活着的人……怎么想了。
安杰医生给旁边的辅助医生使了个眼色，辅助医生和护士们趁着维克托发愣的功夫上前给他重新包扎上药。
“今天……”维克托声音沙哑，幽幽地在病房中响起，“是二月十四号，情人节，也是我和勇利，我的爱人正式在一起三周年纪念日。”他空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第一年，我向勇利求了婚，他的反应真的很可爱，明明被吓到了说不出话，却被我说是他默认了我们的关系，再后来，他好几次想说这件事都被我岔开了话题，慢慢的，他也只能接受了。”
“第二年，只有我和他，我们一起去了我们初识的地方，去了我们当初一起走过的地方，原本还打算环游世界，却因为我的缘故不能继续，勇利虽然嘴上说没关系，但我看得出来他很失落，那时候我跟他讲，我们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可是第三年的情人节……”
“勇利丢下我，自己先走了。”
维克托转了转眼珠，看向安杰医生，嘴角微微上扬，明明是想做出微笑的表情，却在顷刻间潸然泪下：“也许是明年，或者是后年？还是多少年之后的情人节……我一定会在世界的某个地方找到他的。”
……
于是，许久以后的某一年情人节，一位老者拄着他的拐杖，一步步地走向墓园中的某个墓碑。
他缓缓地蹲下，用拇指轻轻地拭去照片上的灰层，看着照片上笑容羞涩的青年。
“勇利，情人节快乐。”
我找到你了。
……
——我能送给你的最棒的礼物是延续你的未来。（勇利）
——没有你的情人节里，我带着我的礼物满世界寻找你的踪迹。（维克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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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哪里写得不科学肯定是我喝了假酒！
话说这应该不算BE吧，都永远在一起了，维克托也成功活到了晚年，今天我真是发了好大一颗糖呢，你们记得一口吞，噎死了我不负责哦~